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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承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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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臣無法,只得匆匆回到自己房間,換了身粉色的家常衣裙,又急急火火地來到母親所住的院子。綠燕紫娟在母親房間外面站著聊天,見到她過來,忙行禮,綠燕嘴快“大小姐,夫人在裏面等著您呢,快進去吧。”說著,幫葉孤臣打起了門簾。

葉孤臣進門之後,發現母親站在墻邊,墻上掛著一把長劍。南宮玉聽見腳步聲,知是女兒到了。便取下長劍,細細摩挲著劍穗,柔聲道“臣兒,這把劍名叫承影,是我南宮世家祖傳之物,現將它送與你。希望它能成為你的影子,替娘保佑你一世平安順遂。”

“承影劍,這便是殷天子三劍之一的承影劍?”葉孤臣雙手接過長劍,驚詫地說。

相傳,寶劍含光,承影,宵練合稱殷天子三劍。含光劍視之不可見 , 運之不知有,是一把無影無形之劍。承影劍 , 將旦昧爽之交 , 日夕昏明之際 , 北面而察之 , 淡淡焉若有物存 , 莫識其狀。是一把有影而無形之劍。宵練劍 , 方晝則見影而不見光 , 方夜見光而不見形。是一把有光無影,有影無光之劍。上品含光,中品承影,下品宵練。其中,承影劍最是精致優雅,相傳出爐之時,蛟分承影,雁落忘歸,故名承影。據傳,三劍由春秋時衛國藏劍名家孔周收藏,之後不知所蹤。

葉孤臣手持承影劍,細細端詳,只見劍鞘與劍柄皆通體黝黑,難辨其材質,樣式簡潔,未有任何裝飾,從外表看,一點也看不出絕世名劍的風采。頭腦之中,與之有關的古老傳說蜂擁而至,如墜雲霧之中,飄飄然,不知身處何處。

良久,才想起母親還在旁邊,“娘,女兒一直以為殷天子三劍只是一個傳說,自孔周之後,再無人見過三劍。既然這是外祖家的祖傳之物,想必您是知其來歷的,不如您給女兒講講承影的故事吧!”

“好吧,這個故事有點長,我們坐下來慢慢說。”

南宮玉講故事的聲音,比二十一世紀的美女主播還好聽,葉孤臣暗暗給美人娘點個讚,心想如果能讓美人娘穿越到二十一世紀,一定能成為一個大明星!

“西晉末年,五胡亂華,南宮世家的先祖南宮客帶領全家由北方遷至江南定居。機緣巧合之下,得到了承影劍。南宮世家素以劍術見長,世代收集的名劍不計其數,卻獨無三劍的蹤影。是故先祖分外珍惜承影劍,專門建造了一座劍閣來收藏,並派專人守護,視若珍寶,從不於外人面前展示,即便是南宮世家的子弟,也輕易不能得見寶劍真容。

先祖南宮客有七子,個個武藝高強,其中第七子南宮清,最是聰慧過人,與父親最肖,也是一個愛劍如命之人。有一日,十六歲的南宮清趁劍閣的守護人不註意,偷偷潛入劍閣之中,拿到了承影劍。拔劍出鞘之後,卻發現劍柄之下空空如也,並無劍身。他以為是閣中光線昏暗,看不清楚,便用另一只手去摸了一下,悲劇便發生了……”

葉孤臣聽到這裏,忽然想到那個承影劍有影無形的傳說,不由得打了個冷顫,那個十六歲少年的手臂估計是保不住了。果然南宮玉後面的話證實了這個猜測。

“十六歲的南宮清丟了一只手臂,幸好守衛及時發現有人潛入了劍閣,找來了南宮客。南宮客趕到時,發現小兒子少了一條手臂,昏迷於地,血流如註,趕忙給他點穴止血,終於是救回了一條小命,只是那條手臂卻再也沒能接上。後來,南宮清便成了當時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獨臂大俠。

所以,故老相傳,承影劍是寶劍,亦是災星,孔周得之,家破人亡。如今,南宮世家得之,幼子丟卻一條胳膊。即便如此,南宮客亦不舍得將劍丟棄,還是珍而重之的收藏於劍閣之中,只是告誡家中子弟,萬不可動此劍,更不可輕易令之出鞘,以免傷人傷己,釀成大禍。

自古傳說,名劍皆有靈性,能認主。此劍承影亦是如此,只有它所認之主,才能見其形,其餘人只能於旦夕相交之時見其影,皆不可見。”

“娘,如此說來,曾經有人見過承影的真身?是南宮家的後人嗎?”

南宮玉搖頭,“不是,承影劍隨南宮世家輾轉數百年,卻一直未曾遇到他真正的主人。直到六十年前,祖父南宮霄遇到了葉傾城少俠……”

葉孤臣心中一動,問道“葉少俠可是葉傾城將軍?”

南宮玉點頭,“葉少俠正是後來名動天下的葉傾城將軍,彼時剛出道不久,名氣遠沒有後來大。”

“哦,原來咱們南宮世家與葉傾城將軍還有這麽一段交情,只是不知外曾祖父與高祖皇帝認識與否?”

“當然認識,交情還不錯呢!不過,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。我們今天先講承影劍的故事。祖父與高祖的故事,下次再講,如何?”

“好吧,娘,您接著講,我保證不再打岔了。”葉孤臣笑嘻嘻地說。

“葉少俠一直是孤身一人,四海飄泊,祖父便約他到南宮家小住,少俠欣然前往。在南宮家住了一段時日之後,便留意起了那個守衛森嚴的劍閣。後來,葉少俠向祖父打聽劍閣一事,祖父也不隱瞞,便將承影劍的前因後果與他講了個清楚,最後告誡他,南宮家祖傳規矩,千萬不可靠近承影劍,此劍不祥。

葉少俠卻是藝高人膽大,偏不信這個邪,於夜深人靜之時,潛入劍閣,打開了承影劍。只見一道綠光閃過之後,碧綠如玉的劍身便映入眼中,綠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劍閣。劍身上刻有承影劍三個小字,這三個字仿佛有生命一樣,不斷變換位置和形狀,在劍身上游走,猶如三條調皮的小魚,在碧綠的水波中追逐嬉戲。

承影劍的光芒驚動了外面的守衛。等祖父與曾祖等人聞迅趕來之時,只見葉少俠手握劍柄,正在空曠的劍閣中舞動,神情如醉如癡,劍法輕靈飄逸,蛟分承影,雁落忘歸。

祖父他們看不到劍身,只能看到一道道碧綠的光芒不斷向四周散發出去。

曾祖南宮承志是南宮世家的族長,也是知曉承影劍秘密最多之人。據他所知,南宮家世代相傳的承影劍,唯有先祖南宮客曾於特定的時辰見過此劍的真面目,其後幾百年,再無人能夠得窺其真容。據說當年先祖南宮客,見到承影劍的劍身之時,也是綠芒大盛,除南宮客之外的人,只能看到這片光芒,卻見不到發出光芒的劍身,好像劍身上還隱隱有字跡,卻看不清楚。後來,便發生了南宮清因此劍斷臂之事,此劍便只於每個南宮家子弟長大成人之時,得睹其廬山真面目,其餘時候,均在劍閣之中沈睡。

曾祖父當時便知道承影劍遇到了自己的主人。便遣散眾人,只留下祖父和葉少俠,仔細詢問葉少俠看到的承影劍的模樣。少俠便將所聞所見,一五一十地細細講與曾祖與祖父。

曾祖據此斷定,承影已認葉少俠為主,便忍痛割愛,寶劍贈英雄。葉少俠也是真心喜歡承影,欣然接受。

只是葉少俠當時曾有言,因與此劍有緣,故暫且借用,終有一日,會將其完璧歸趙。

十五年後,葉傾城將軍在歸隱之前,將承影劍還於南宮世家。並說自己要回家去了,那是一個十分遙遠的所在,承影不能跟著他回去。是時候實現自己的諾言,完璧歸趙了。

從此,承影劍便又束之劍閣之上。

我年滿十八歲那年,按照慣例,可以一睹承影劍的真容。那一天,我懷著忐忑興奮的心情,跟在父親身後,走向承影劍。承影劍在我手中出鞘之後,一道綠光直射而出,照亮了劍閣,我看到了一個綠色的劍影。父親認為,我雖非承影劍的命定之主,卻與承影有緣。因此,當年我出嫁時,便將此劍帶到了葉家。

十五年前,你出生之時,承影劍未曾出鞘,卻發出了光芒,將整個房間照亮。我與你父親便猜測,你可能與此劍有緣。可是,後來發現,你對於習武之事,甚是抵觸,便將此事放下了。如今,你武功已小有所成,可以放心的將劍交給你了。

我雖得此劍,卻非它所認定之主,故未曾見過其形如何,你可拔劍一窺其真容。”言外之意,竟是十分篤定,孤臣便是承影所認之主。只是沈浸於傳奇故事中的孤臣並沒有發覺母親的反常。

長劍出鞘,劍氣森然,只見通體碧綠的劍身,在黝黑得發亮的劍柄的映照下,越發的翠綠欲滴。果然有承影劍三個小字,在劍身上下不停地游走,一會兒是方形字,一會兒又變成了圓形字,一會兒又成了拖著長長的尾巴的蝌蚪文。看得葉孤臣童心大發,想去抓住它們,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它們逃開去。

她高興得一蹦三跳,全然不顧大家閨秀的形象,“我看到劍身了,果真是碧綠色的,好漂亮!我太高興了,謝謝娘!”

南宮玉也甚是高興,笑盈盈地說“我的臣兒好厲害,從今天開始,就讓承影替娘保護你吧。”

興奮的葉孤臣沒有發現,母親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擔憂與不舍,還有離去時不經意掉落的眼淚。她完全沈浸於得了寶劍的喜悅之中,自動忽略了承影劍也是一柄不祥之劍的魔咒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放假了,修改完一章,先發上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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